引起廣大迴響，弟弟記得最多，劈哩啪 啦說著阿嬤的手路菜有「芳貢貢的炒露 螺，輔以牙籤挖出螺肉，是充滿趣味的 一道料理、三杯田雞也很特別，外面吃 不到的！還有，夠味的麻油雞飯，每口 都吃得到雞肉；而白蘿蔔與一堆貢丸的 湯，誠意十足。」阿嬤對家人的愛就是 如此大方，甚至多到滿溢。媽媽接著補 充：「還有筍乾炕肉、草菇炒菜、蛤蠣 湯，而米苔目加了滿滿的黃豆，算是南 部特有的口味。」阿嬤過世後確實很少 吃到這些傳統菜，討論當中更加添了我 們對她的思念，鼻頭微微地酸了起來。 「對了！」我想起來，「阿嬤家廚房地 板常擺著一缸缸超大玻璃罐的醃鳳梨， 都不知道要吃到何時。但特殊秘方做出 的醃鳳梨，只需配上一小塊，就能嗑掉 一整碗飯。」妹妹那時還很年幼，只依 稀記得阿嬤會在沙士裡與西瓜上灑鹽， 變成鹹西瓜，大口咬下噴出鹹甜的汁 液，冰涼感一股腦地沁出，嗯！是夏天 的滋味。 一時之間腦海中蹦出好多回憶，逢年過 節的餐桌更是澎湃，阿嬤指定要媽媽協 助張羅的年年有「魚」、自己炊煮不惜 成本塞得飽滿的肉粽，粽葉都包不下 了，炕肉跟大粒蛋黃、栗子交織出過端 午的氣氛，我們憶起每個節日都有不同 的阿嬤牌料理。口齒留香的好滋味，可惜 我們長大後才懂得細細品味。 令人景仰的「她」 我想起國中時，叛逆期的我總不愛在餐 桌前吃飯，想要特立獨行，遂將碗筷端 出去外面，沒有外界干擾太多，月光照 下來不必開燈也能覺得明亮，坐在木椅 上，仰頭可見滿天星星，靜謐的夜裡聽 蟲鳴鳥叫，幾公尺外的茉莉花香撲鼻而 來，最喜歡把白飯與大自然和在一起下 嚥。阿嬤疼我，她也會走出來外邊坐我 身旁和我聊天，那樣的情景每想起來總 歷歷在目，彷彿我就身處在二十年前的 那個時空，阿嬤溫柔的眼神能看進我的 內心，我是一心嚮往都市，想奔向那方 打拼，她都了解，她也諒解。阿嬤不識 字，卻對生活的種種安排與人的相處之 道充滿大智慧，讓人敬佩。我的台語就 是那時和她練習來的，阿嬤只講台語， 我就學講台語。「暗時較冷，愛會記得 穿衫，阮下擺閣返來喔。」吃飽飯臨別 前我會抱一抱她，但是好像不曾說過我愛 她，我對她的愛就是抱著她，把頭斜躺在 她的肩膀上。後來阿嬤臥床數年，無法自 理，亦無法再開口說話，我懊悔沒有再更 好好珍惜那些年可以回鄉下陪她的時光， 那些回不去的時光。 46 專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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