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你一出生時就住在阿公、阿嬤家，阿嬤 每天都很用心地照顧你。村莊夏秋兩季容易 連續下雨，也容易有颱風，冬季東北季風凜 冽刺骨。在你小學三年級前，阿公和阿嬤總 是騎著嘎嘎作響的鐵牛，騎在滿路泥濘的泥 土路上，將你接送學校上課。幾乎已鏽蝕殆 盡的鐵牛遇到深溝，或泥土路上的凹洞，往 往震得你們三人東倒西歪，在這一趟趟顛簸 的路程上，三人笑聲不斷，你是阿公的金 孫，是阿嬤的甜蜜負擔。 尚未邁入青少年的你，如同脫韁野馬，阿嬤 總叫你不要玩得太瘋。然而你是握不住、栓 不緊的風，總是以一種自若的姿態在山城中 肆意漂流，你也會搶摘尚未成熟的芭樂和百 香果，只為了同儕的一聲吆喝。課後或假日 幫忙農務的時間之外，雨後泥土路因牛車走 過後，滿地都是大小不一的凹洞與泥濘，腳 上會沾上沉甸甸的爛泥，你似滾過泥堆的泥 人，全身狼狽髒兮兮回到家。但對你來說， 你樂此不疲，只想再試試看山城及翻過山嶺 後濱海漁村不同景色。 阿嬤和你是兩個大小頑童，你們兩個一起踏 遍老街小巷，只為尋得美食地圖。在山城鎮 上老街，陳列著各種餐點，你們一一品嘗。 但你更愛品嚐阿嬤的手藝，那是種很原始、 純樸的味道。在你飢腸轆轆時，你總要來碗 阿嬤特製烏龍麵，放入幾隻鮮蝦一起熬湯， 裡面有著營養滿分的雞蛋、一些蔬菜，和阿 嬤用心煮好的烏龍麵。快樂的童年，是你和 阿嬤共同的回憶。 少男（女）情懷總是詩，你的青春是張揚的 風，當你第一眼遇見初戀，讓你掉入漩渦， 倆人是分不開的黏糖人，太甜也太黏。直到 對方家長對你初戀女友三令五申，不僅在家 祭出禁足令，更跟校方祭出禁愛令。年少的 戀愛來得急去得也快，甜蜜的滋味還來不及 擦拭就已風乾。這場收得太急的愛戀，讓 你跌入狹窄的洞穴裡，摔進一個陽光照不 進的陋室，黑影懸在你額上揮之不去，你 是一個失去靈魂的人，會沒來由地悲傷， 你不知該怎麼辦，心像是缺了一塊，空空 洞洞的靈魂。 某一個微雨的午後，你翻過小山，走過那條 泥濘難行的泥土路，眼前是潮來潮往的海 浪，拍打著礁岩。你心中的悲傷無處宣洩， 只能向大海吶喊，直至唇齒被寒風凍到失去 知覺。你看著遠方有個注視你的身影，聽著 那每一步步履蹣跚，漫天海浪聲與腳步聲， 是阿嬤！你看見阿嬤在微雨的黃昏走來，手 上腳踝上都濕漉。阿嬤對你說：「一輩子並 不長，好好對自己，好好對你愛的人，愛 時好好牽手，不愛時好好再見。」不要讓自 己人生在此卡住，無法前進。阿嬤問你說： 「青春是什麼？」當你看到美好的事物，遇 同心園地203 期 2022.11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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